比較優勢定律說,國與國之間專業分工而貿易,雙方都必然得益。雖然張五常說定律只於以物易物、沒有貨幣的世界才是絕對,但於真實世界仍有一般性。
工作於出入口行業,飯碗建基於自由貿易;熱愛經濟學,信奉自由經濟;見證中國 - 自由貿易的最大得益者 - 生活水平極速提升,雖沒一般國内年輕人(甚至中年人)的一腔愛國熱情,也感到無限欣喜。
可是國家整體得益,不代表沒有人受害。現實是受害者雖少於受益者,但仍然很多。抵不住別國競爭的本土行業會消失,從業者會失業,要轉業,生活水平大降。他們會問:是我錯了嗎?爲何我(及我的家人)要為大家犧牲呢?
因爲語言文化隔閡較小,以往香港製造業從業者還可以北上發展,但一個美國工程師可以移居中國大陸工作嗎?貨物可以自由流動但人口不能。長年累月的工作經驗,因行業消失而付諸流水,心中鬱悶可想而知。
就算貿易雙方都得益,程度也有不同。兩國自由貿易,顯然是落後國家的生活水平提升幅度較大。先進國本已富有,邊際效益遞減也。作爲一個美國人,應該為絕對財富提升而高興,還是為相對(比中國)財富減少而失落?快樂指數取決於絕對值還是相對值?於埃塞俄比亞做一個富人開心,還是在香港做一個窮人開心?
問題已經超越經濟學的範疇,哲學家能解答嗎?要少數人成全多數,值得嗎?不知羅素會怎樣看。我想了很久,沒有答案,但已不能像以往那樣痛斥保護主義了。
(作爲受薪階層,其實自己也是中國強大競爭力的受害者。只好靠投資中國企業的股票作補償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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